对于他一手建构出的“香港城邦论”,他也说着无法克服的内在矛盾,一个城邦必须驱赶穷人,而城邦也一种过渡状态,难以长期持续。他当然更无法应对城邦中的“正义”与“自由”问题。
他还对我臧否人物,他说黄毓民是个投机分子,只要他能出足够的钱,他就能与他合作,凡在政治上的生存者,必是投机分子。他对黄之锋则有不屑,“没有一点痞子气,怎么搞运动呢”?对他来说,香港本土意识与民主意识都未觉醒,他们愿意表面抗争,却还没准备坐牢。闽南人在台湾民主化过程中作用大,他们是为土地付出了一代代人,一个没有政治犯的地区,是不能获得民主的。
问起他所做的一切的内在动机时,他竟说,他没个人理想,只要活下去,好好享受生活,多挣钱,多玩几个女人。
面对这样的自我剖析,我反而无法追问了,他是我从未遇到的类型,更像是江湖术士,而不是学者。
这次见面后,我对他充满了困惑。我曾赞叹他的才华,为香港论述提供了一个意外的视角,如今又感到他是个难以理喻的人。在某种意义上,他有某种毛泽东式的风格,所有的知识,只要是需要,他就按照自己的意志来使用它,从不管它们内在的关系或前后矛盾,只要它能支持此刻的主张。他也从不会因昔日的论断而后悔与汗颜。
接下来的日子,他看着陈云迅速变成一个极端的仇恨者,谩骂“蝗虫”已算是温柔的了,他连雷霹六四集会的诅咒也能说出口,除去疯癫,似乎找不到更准确的词语来形容他。他彻底从一个敏锐、博学的文化批评者变为一个政治上的仇恨者。他又出版了《香港遗民论》,算是《城邦论》的后续,不过已是老调重弹,行文似乎更为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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