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

六十年,我们这个家

(“见证中国60年”征文)读者陈晔:我们的子女如今长大了,他们用钱来衡量一切。他们的价值观和我们的长辈完全不同,但一样的坚定,很难被动摇。

我生长在北京一个国家机关宿舍大院里。我们祖上不是北京土著居民,是共和国的诞生把我父母带到北京的。

最早来北京的是我父亲。1951年,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哈尔宾一所高等技术学校,这所学校在东北解放后就被改造,专门为新中国培养工业管理干部。父亲品学兼优,是学生会主席,还入了党。51年他被指派为领队,带着30余名同学入京,加入了国家工业管理的最高机关,成为第一批国家自己培养的专业科技管理干部。据说,当年他们放下行李,就从领导手中接过一面国旗,高举着,沿西长安街一路向天安门跑去,喊着口号:“新中国我们来了,新中国万岁,共产党万岁!”这个故事是2001年我听父亲的一个同学讲的。那天,这位叔叔特地跑到我母亲家,对我的母亲说:“今天呀,我一定要来看看你,你知道吗,50年前的今天,我们到了北京。你老伴举着国旗,带着我们去天安门宣誓,一路跑一路喊呀……叔叔和母亲忆旧时,父亲已辞世14载了。

我母亲是1952年进京的,她在老家和我父亲结的婚。说起来,父母的婚姻很有戏剧性,父母包办婚姻,母亲还大父亲2岁,做主的是我的爷爷和姥爷。

我爷爷家是一个东北望族,祖上为官,曾有很大的家业。应了那句老话,富不过三代,我曾爷爷不孝,酗酒赌博吸鸦片,到建国前夕,万贯家财已经荡尽。现在想来那是我们的幸运,否则,我爷爷铁定要被划做“官僚资本家兼地主”的。家败了,爷爷只被划了个中农。当然,瘦死的骡子比马大,1952年母亲嫁给父亲,到了爷爷家时,依然被那光彩夺目惊呆了:奶奶炕上铺着洋布床单,摆着绣花枕头;堂屋四壁挂着几十个式样各异的西洋钟,每到正点报时,锣鼓声、鸟鸣声、西洋乐声齐鸣。但就是这放不下的架子最终还是给爷爷带来了灾难,这是后话。

母亲家境富裕但不尚诗书。解放时,家有不少耕地还开着大车行。照说,姥姥家至少也该划个地主成份。幸运的是母亲的堂姐夫是共产党的区长,加上姥爷除了雇工,自己也参加劳动,所以就划为劳动人民了。我姥爷漆下无子,只两女,母亲是长女。那时东北的姑娘到十四五岁就找婆家嫁人,姥爷要找入门女婿继承产业,找来找去的,把我母亲拖成了大龄剩女。土改时,家里财产归了人民,姥爷才从此断了招入门女婿的念头。

我父母两家有一门共同的远亲,这样我的姥爷和爷爷就认识了。当时爷爷的日子很不好过,经常有人上门借粮借物,有借无还的,受欺负,我姥爷经常出手相助。爷爷无以回报,答应了母亲家的提亲。那年春节,爷爷带父亲去姥爷家拜年,母亲就此机会远远地见过我父亲,点头应允了婚事。当时父亲已经有了女友,为了逃避包办,他到北京就不回家了。我爷爷追到北京,对父亲晓知以礼,又找到父亲的上司动之以情。父亲的处长是位老红军,他马上批了婚假,安排我父亲回乡成亲。父亲是党员,服从组织的决定是不能打折扣的,于是父母结婚了,有了我们的家庭。婚后,姥爷立刻送我母亲入京安家,次年,又把他的另一个10岁的小女儿送进京城。我母亲和小姨从此由农民变成国家机关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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