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年半前,在一段现在看来仿佛是一个更早的历史时代的时期,我开始痴迷于世界末日的想法。
气候灾难的前景日益迫近,全球政治秩序结构开始分崩离析,在我看来,一些无法估量的黑暗正在未来的地平线上聚集。
陪儿子坐在沙发上看友好的拟人化动物的卡通片时,我偶尔会在我的Twitter信息流里看到一篇新闻报道,或是关于又一个物种如何走向了灭绝、或是关于一块相当于曼哈顿下城大小的冰刚刚从极地冰盖上脱落、或是关于具有抗生素耐药性的疾病发生了可怕的扩散,我会看着我儿子的后脑勺和他柔软、纤细的脖颈,为他被推进这样一个世界深感内疚。
即使在最好的日子里,我也是个颇具天赋且花样百出的灾变论者,我能够在任何状况下做出最巧妙的可怕预测。轻度恶心?胃癌四期。2.5万英尺高空的一点正常颠簸?“起飞后不久”和“无人生还”这些字眼就在我脑海中争先恐后地浮现。
因此,以我的本性,我想象不出一个并非黑暗到让人无法忍受、也并非与我希望让我儿子生活的那种世界格格不入的未来。
然而,当一名作家的好处之一是,你总能将情绪转移到作品中,强行征用你的焦虑与恐惧,并使它们服务于创造性目的。
据我所知,弗洛伊德(Freud)将此定义为“升华(sublimation)”。我认为对我而言,升华就是我一直执着地痴迷于世界末日,并最终为此写了本书。
我非常爱看YouTube上末日准备者的视频,我花了大把时间看这些末日准备者——大多是身材魁梧的美国男性,他们好像总是叫凯尔(Kyle)或布伦特(Brent)——谈论如何通过“战术性生存技能”度过灾难,如过滤水、明智地囤积食物,保护家园不受“掠夺者”袭击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