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拉

“马迪巴”的魔力

曼德拉最根本的天才在于表现出丰富多变的形象。某一天他像老派的贵族,另一天又是充满激情的革命领导人,再一天又成了世界政治家。

“老人”愤怒了。他撅着嘴唇,高昂着头,目光威严而坚定。当纳尔逊•曼德拉(Nelson Mandela)终于开始说话时,他的言语比往常更加简短干脆。这不是失去理智的怒火,而是一个领袖警告式的愤怒。曼德拉的话充满体谅;他深知听众们的怒火,但他也明白:如果南非要安然无恙地从种族隔离的疮痍中走出,就必须要平抑这股怒火。

这是1993年8月。距离曼德拉获释的那个钻石般耀眼的下午已经三年半了,曼德拉在种族隔离制度下度过了27年牢狱生涯后出狱,但此后的南非却沐浴了血雨腥风。在南非右翼白人威胁分离、市镇里每天爆发流血冲突的背景下,定于1994年4月举行的不分种族大选似乎遥不可及。曼德拉讲话的地点是约翰内斯堡一座荒凉小镇上的破旧体育场,他面对的是成千上万名挥舞着简易武器、高呼报仇口号的“同志们”。就在此前几天,许多人在与敌对党派的巷战中丧生。但这名70多岁的银发老人态度坚决。

“如果没有纪律,你们就不是自由战士,我们的组织不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曼德拉用他那独特而尖锐的嗓音说道。

“我是你们的领袖。如果你们不需要我,那就让我离开休息。只要我是你们的领袖,我就会指出你们的错误。”他凝视着人群。人群嘟哝着,跺着脚,但还是听从了曼德拉的命令。

多年来,曼德拉象征着希望,但只是个模糊的影子——人们只知道他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轰轰烈烈的斗争活动,在码头受审(被判处终身监禁)时那鼓舞人心的讲话,以及他在开普敦桌湾(Table Bay)罗本岛监狱操场的斑驳照片。随着他在1990年2月出狱的日期临近,一些心腹密友曾担心他可能会让人失望。许多非国大(ANC)成员不满他与施行种族隔离的统治者谈判,担心他的立场软化。商界害怕他成为瑞普•凡•温克尔(Rip van Winkle)那样的人,在出狱后坚持自己在入狱前支持的社会主义。毕竟,他有着从事激进活动的记录。

他们大错特错。曼德拉明确表示,牢狱生涯既没让他心生怨恨,也没令他头脑僵化,而是锻炼了他,让他坚强地面对眼前的挑战。他曾经的敌人德克勒克(FW de Klerk)曾经感伤地回忆道,虽然曼德拉会在下定决心时毫不妥协,并且深深恪守非国大的传统,但他有远见、有勇气,不止一次打破非国大的正统做法——尤其是与囚禁自己的人谈判以及放弃社会主义这两件事。曼德拉比非国大描述的还要非凡。自由战士和政治犯的经历,不过是为他最伟大的角色做铺垫罢了:他成为民族和解的领路人,劝诱南非白人交出权力,引领南非重回世界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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