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

中国经济改革会如何进行?

东方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邵宇:中国今天的经济成就源自那场始于1978年的变革,但到本世纪初,某些关键领域的改革陷入困境甚至倒退,进入了“深水区”。

欧美还是拉美,这是一个问题。

中国过去三十年令人惊叹的经济成就源自那场始于1978年的翻天覆地的变革。那场变革沿所有制、价格、市场开放与扩容三条主线展开,历经跌宕起伏,为中国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带来了不可估量的“红利”。事实上,中国在各个领域的改革从未停止过,从上世纪1980年代的试水,到1990年代的整体大幅推进。但到本世纪初,某些关键领域的改革陷入困境甚至倒退,进入“深水区”。

停滞之际,各种利益关系交错博弈进一步复杂化,财富分配、资源配置、市场外部性尤其尖锐突出,引致了一系列的社会矛盾。尤其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经济社会风险事件频发,中国又到了跟30年前一样不进则退的十字路口。当下中国经济正在忍受下滑的痛苦,卧薪尝胆的目的是换取时间和空间来再次凝聚共识,奋力推进改革。资本市场也在调低对经济增长速率的预期,并把关注的焦点逐渐转向今年秋天的18届三中全会,期待它会给出中国新一轮改革开放的顶层设计蓝图、实现路径和推进时刻表。

改革的七大支柱

我们判断这张蓝图由七大主要支柱构成:行政体制改革是所有其他改革展开的基础;财税、金融和要素价格改革是最小一揽子改革的核心;土地和户籍改革则是下一步释放新型城镇化增长动力和活力的关键;国企改革则事关公平市场环境建立,进而决定全社会资源市场化配置的最终实现。

首先,行政体制改革是所有其他改革的基础——在整个改革体系中,行政体制改革是最先行部分,主要包括三个方面:重新梳理中央政府各部门设置,即大部制改革,旨在简化机构提高效率;重新调整中央和地方的关系,向地方放权,提高基层自主性;调整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向企业和社会放权,只有政府收缩了,其他两者才能伸展。

以政府职能转变作为铺路石,这是厘清政府、市场和社会边界的起点,其主导方向是转变政府职能,处理好政府与市场、与社会的关系,在经济领域更多发挥市场配置作用,在社会领域更好利用社会民众力量,把应该由市场和社会发挥作用的交给市场和社会。未来政府部门或将逐步减少微观事务管理,由直接管理和微观管理为主转向以间接管理和宏观管理为主,由运用行政手段为主转向运用经济手段为主,同时着力提供社会公共服务,逐步转向服务性政府。

新一届政府已经取消和下放了133项行政审批事项。下一步预期将积极有序有效地推进,继续向市场、社会、企业放权。特别重要的是,正在进展的中美BIT等谈判规则将确立,准入前国民待遇和非禁即入的负面清单管理制度,这会从根本上消解有关部门(包括发改委)的行政审批权。

财税体制改革应纠正事权与财权错配

其次,财税体制、金融体制和要素价格改革,它们既是一揽子的最小改革方案的内核部分,也是对1992-1994年价格-财政-金融整体但又未尽改革的最新呼应。1992-1994的大转型确实奠定了后续20年繁荣的根基,但其中未尽之义又是目前众多后遗症的根源,这次是再推系统改革的升级版本。

从财税体制改革来看,上一轮整体改革中,推出了分税制,并形成了以增值税为核心的税收体系。在那个历史阶段,该税制确实为中国推进国家基础建设提供了充足的资金保证,但时至今日也积淀了不少弊病。主要存在于以下问题:1)中央和地方分配不合理,事权与财权错配。中央占据税收的大部分,地方财政相对紧张,这也是土地财政的主要成因。2)预算执行不力。目前已有大概三分之一的政府部门公开了“三公”账单,但公开的预算账本过于简略,难以深入了解。而且支出结构不合理,过于偏重经济建设性支出,而医疗、教育和社会保障等社会性支出比例偏低,与服务型政府的建设方向相背离;3)土地财政。土地收入在地方财政收入中占比畸高,也是地方融资平台套取银行杠杆的手段。土地财政直接导致地方政府被房地产绑架,银行亦卷入其中,形成了巨大的潜在系统性风险。4)税制结构不合理。营业税、增值税双重压力,个人边际税率偏高。一方面压制了企业盈利能力,另一方面不利于个人消费扩大。

您已阅读24%(1598字),剩余76%(4943字)包含更多重要信息,订阅以继续探索完整内容,并享受更多专属服务。
版权声明:本文版权归FT中文网所有,未经允许任何单位或个人不得转载,复制或以任何其他方式使用本文全部或部分,侵权必究。
设置字号×
最小
较小
默认
较大
最大
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