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

《解密》:梦的陷溺与困斗

范力文:电影力图营造出一种错乱且奇异的意境,故事的核心是一场博弈,而这场博弈真正重要的不仅是智力的比拼,也是心灵强度的搏斗。

陈思诚在拍一种很新的东西。

走进影院前,我并不对这部电影抱有太高的预期,也与许多人一样带着或意见或偏见看待陈思诚和他的电影。但《解密》却意外令我喜欢。

《解密》中有一种巨大的撕裂感——它一方面坐落于社会主义的建筑、景观、布景与着装中,另一方面则是未来、科技感与奇幻场景的堆砌。这种视觉效果也许会被许多评论者所诟病,这种风格的冲突和割裂让这部电影有一种杂耍般的混乱气质。但我却认为它相当贴切而有效,这种错乱感或许正是陈思诚有意追求的,它既符合人物的状态,也符合故事的核心。

陈思诚就像一个炼金术师,他往自己的炉灶里添加各种元素,最后竟然奇异地造就了一些从未预料到的东西。这种风格初看起来非常违和,它几乎是彻底“反历史”的——在革命时代的背景里、秩序肃穆井然的时空中,这样喧哗的、瑰丽的梦境显得很怪异。

但当你开始接受并习惯影片,并且理解电影的内核,会开始觉得它变得和谐,甚至合成了一种不期然的美学,它让我想起黄建新在80年代拍出的那些带着社会主义风格同时夹杂着先锋派与未来主义风格的奇异的影像。并且在风格的隙缝之中,你可以从中发现夹藏的对于历史之于个体的复杂性的讨论。

这种风格的歧义性正是“梦”的特征——只有梦可以承载秩序与疯狂,并且挖掘出二者的同构性。有时候,极端的秩序恰恰是极端的疯狂的一体两面。风格的混乱恰恰映射出容金珍内心的错乱,那些身份的认同、意义的寻获,甚至存在的价值,当现实中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自圆其说的时候,梦境就成为了唯一一个仿佛若有光的桃源。

你是否记得那个肖央饰演的疯癫棋痴,他在电影里的功能是如此古怪,并且总是让我有种“我在哪里见过”的不安感。在许多恐怖片中,都会出现这样一个有些灾异的人物,或是披头散发、或是喃喃自语,世人看他如若疯癫,但尚不知他是先知、是丧钟、是冥界的路标,它告知观众和主角,不宜在此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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