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

数字经济与中国就业市场的韧性

聂日明:数字经济不仅是就业市场的安全网,还是放大器和蓄水池。

2023年两会期间,政府工作报告重申将切实坚持“两个毫不动摇”,依法保护各类经营主体产权和合法权益,支持民营经济和和外资。报告尤其点名支持平台经济发展、大力发展数字经济,推动数字科技和实体经济融合。

瑞银证券汪涛等多位分析师对此做了正向解读,他们认为未来平台经济会得到更多支持,以更快解决青年就业问题。在此政策趋势下,一些城市已经开始行动,北京、上海、浙江等省市一把手,纷纷调研本地知名平台企业,认为他们培育新业态新模式,助力新型消费蓬勃发展,带动众多行业领域数字化转型,是保障城市平稳运行的重要力量。

为何平台企业受到如此多的关注(因平台企业在数字经济中的关键角色,本文平台企业与数字经济不做区分,两者混用)?去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支持平台企业在引领发展、创造就业、国际竞争中大显身手”,这一句话点出了平台企业的三个核心角色。对于政府而言,平台经济的发展更是直接关系到创造就业这一关键作用。前几天,国家统计局公布的经济数据中,16-24岁的青年劳动力调查失业率高达18.1%,是自有数据以来同比最高值,也超过了2018-2021年的最高点。解决青年就业问题刻不容缓。

尽管平台企业在创造就业岗位上贡献很大,但批评之声也一直未断。平台企业提供的就业以非标准就业为主是批评的主要矛头。这些就业主要是依托电子商务、网络约车、网络送餐、快递物流等新业态平台实现的就业,但从业人员大多没有和平台企业建立正式劳动关系。

一些人认为这些就业岗位质量差,收入低、劳动工时长、强度高,且没有保障,职工社保的参保率低。还有人认为平台企业虽然创造了新的就业岗位,但也挤压了很多传统行业的就业岗位,如制造业岗位流失,可能存在“无就业增长”(jobless growth)的现象。这意味着数字经济在规模快速增长的同时,对就业增长的净贡献实际上并没有增加,其创造的就业只是替代了被挤压的岗位,同时还可能造成了很多新的社会问题,比如工人下岗、制造业萎缩、收入差距扩大等,加速了就业领域的分化。

如何看待平台企业在就业市场的角色及对其的批评?

数字经济的就业岗位质量并不低

非标准就业是一个全球现象,也称非正规就业。据世界劳工组织的定义,与标准就业不同,非标准就业主要包括临时性就业、非全日制工作、临时介绍所工作以及隐蔽性雇佣和依赖性自雇就业。

临时性就业、非全日制工作一直都存在,即使在标准就业占比较高的发达国家,临时雇员和季节性散工都是很常见的,如快餐店里的服务员、黑五旺季的销售员。但大型平台企业出现以后,隐蔽性雇佣和依赖性自雇就业的自由职业者出现了明显的增长,比如活跃在微信群内的团长、在线健身教练、公众号小编等,以及颇受争议的外卖骑手和网约车司机。

一些研究认为,美国的临时性和替代性就业增长中,超过一半的增长发生在2013-2016年,几乎可以全部归因于平台经济就业的迅速增长(Collins et al,2019)。像Uber上的驾驶员,他可以自由调整自己的劳动时间,多劳多得,平台企业无法强制他必须上线,但驾驶员的收入高度依赖平台的派单。传统的劳工组织厌恶非标准就业,但有意思的是平台上的劳动者也有很高比例希望保持零工身份。2020年美国加州为此举行了公投,投票率接近77%,投票结果显示,有58%的选民支持Uber司机等职业保持自由职业者身份,延续当前零工经济的营运模式。

在中国,平台经济创造就业的社会影响和美国完全不同,美国平台企业出现以后,非标准就业占比上升,而中国的非标准就业规模和农业就业占比一直很高,中国的平台企业吸纳的往往是农业就业人员和其它非标准就业人员,因此平台企业吸纳就业并没有增加非标准就业的占比,反而提高了非标准就业的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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