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关系

中美关系新出现的两个重要议题

王英良:一是美国“再工业化”如何实现,路径等问题;另一个是美国在规范领域实现了新的突破,并在立法等规范领域力图获取某种主导权。

目前,美国在加速推动中美两国产业的某种“脱钩”。疫情导致中美经贸受阻,高关税显然尚未能对美国经济造成实际影响。经过这一尝试,美国已发现本国对中国依赖的阈值,即在传统的“外包—贸易”这一中美经济互动关系中,美国可以缓慢地将初级制造产业撤离中国。在此基础上,中国产业与经济的敏感性与脆弱性显露无疑。美国可以更加大胆激进地设计新的对华经济外交,或采取“威逼”策略迫使中国在众多商业规范上向美妥协。

目前,中美两国均在研究产业变迁对国际经贸和中美安全的影响。近期,有两个议题值得注意:一是美国的“再工业化”如何实现,路径等问题;另一个议题是美国在规范领域实现了新的突破,并在立法等规范领域力图获取某种主导权。

美国的再工业化是否可以实现?

美国在上世纪70年代开启的外包构成了全球化重要的开端。美国产业政策一直在外包以及“再工业化”之间徘徊。从奥巴马执政开始,美国联邦政府越发注重推动本国“再工业化”,而特朗普则不惜使用包括行政手段在内的措施对跨国公司实施威胁;拜登政府走出了一条不同以往的“再工业化”道路,即在对美国产业薄弱环节进行充分调研的基础上,有重点地弥补美国先进工业和制造业不足。这些手段包含了国会对特定产业的立法或政策规划,比如《芯片与科学法案》(CHIPS Act,即“芯片法案”)以及新近10月7日,白宫国家科学与技术委员会发布《先进制造业国家战略》报告新版,该战略概述了发展经济、创造高质量的就业机会等措施,都对特定的产业实施明确扶持。此外,还有拜登新近签署的《降低通胀法》。这些政府主导的对产业的扶持会构成新的“不对称”优势,会刺激其他国家的优质跨国公司转移到美国生产。美国利用立法和经济补贴等方法,可以较为轻松地收割一波全球化新“红利”,而在美国通过立法对战略性项目实施招商引资后,其“再工业化”出现的一个新现象是各大头部跨国公司都为了汲取优厚补贴福利,加大对美国的绿地投资。

锂电池、生物技术等产业是中国对美国少有的存在投资流量的产业。目前看,美国政府主要从五个方面应对中企投资:其一,由专职部门如CFIUS过滤具有“威胁性”的收购,总统对特定的投资亦可直接实施“预阻”。其二,通过立法更新或升级规范,夯实执法依据并实施威慑。通过立法,美力图实现中国投资的“规范化”,提升政府对不符合美国安全利益投资的“非法化”依据,以此契合美国安全利益。美国国内不断出现的国会立法升级,以及出台同样具备法律功能的总统行政令,正是中美直接投资规范缺失背景下,美方主导主控这一进程的政治动员。其三,与部分盟友联合限制中企特定投资,尤其针对中国具备优势的技术、产业,比如华为、中兴等。美国力图在国际市场、技术、人才方面阻碍中国“军民两用产业”的发展。其四,对特定投资实施打击或进行“长臂管辖”,批量制裁中国公司或个人,增强“威慑力”。其五,从拜登政府的长远设计看,中美在投资领域彻底“脱钩”的可能性不大,合作依然是主流。在全球投资市场,各国纷纷推动FDI自由化,加强对涉“军民两用技术”和“战略资产”等领域的外资约束与监管。中国对美投资在产业上受到压缩,只有契合美国“先进制造”方向的企业,在美投资才会相对顺畅,或者得到相应的基金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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