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与空岗之间存在稳定的相互关系”,1944年英国经济学家威廉.贝弗里奇爵士针对这一规律提出“贝弗里奇曲线”,揭示了劳动力市场中失业率与岗位空缺之间存在负向关系,该曲线为应对劳动力市场供需失衡和劳动力市场效率损失提供了新的研究范式。2022年5月美联储议息会议通告中,鲍威尔主席针对当前美国劳动力市场紧张且“恢复强劲”的现实,给出了考察劳动力市场的参考指标和理论框架,即职位空缺率和“贝弗里奇曲线”。2022年美国面临40年来最严峻的通胀挑战,抑制通胀成为美联储第一优先目标。劳动力市场与通胀有什么关系?职位空缺越多是否代表经济越好?如何在保持劳动力市场强劲的条件下将通胀控制在2%左右的长期目标水平,同时实现经济“软着陆”?
美国劳动力市场呈“卖方市场”特征
2022年以来,美国劳动力市场“持续强劲”,且表现出明显的供需失衡。美国劳工局数据显示,2022年以来美国失业率持续下降,4月已下降到3.3%,恢复至疫情暴发前2019年的正常水平。2022年美国就业率(16岁及以上人口)3月和4月均已达到60%左右,数据已持平于2020年1、2月美国疫情之前。此外,2022年以来美国劳动参与率(16岁及以上)已上升到62%,而2019年非疫情年份美国劳动参与率平均63.01%,当前美国劳动参与率已恢复至美国疫情之前的98.27%。职位空缺方面,2022年3月美国非农部门职位空缺数为1154.9万人,是2020年3月的两倍;其中私人部门空缺1050.4万人,是2019年12月的1.8倍。即使是疫情之前一直低位稳定于70万人左右的政府空缺职位数,2021年12月以来也持续高于100万人。以上数据表明,美国劳动力市场供不应求,劳动参与率恢复程度赶不上职位空缺增速。鲍威尔主席在5月议息会议提到:2022年4月美国平均每一个失业者对应1.9个职位空缺,同时1155万的职位空缺对应600万的失业者。
但劳动力市场供不应求并不意味着美国劳动力市场是充分就业的,职位空缺越多也不一定代表经济健康。2021年以来美国经济逐步走向复苏,创造的岗位空缺有所增加,但美国空缺的工作岗位中还有相当部分是受疫情冲击而被动空缺的。美国劳动力市场的效率损失主要源于劳动力市场的供需错配或劳动力与岗位的低效匹配,以及劳动力与职位的同时闲置。岗位需求方面,一些接触型工作岗位因疫情大量空缺,疫情大大降低了企业的职位承载率。另外,疫情导致数字产业工人需求大幅扩张,但短期之内数字产业工人的供给难以跟上;还有其它类型的新经济创造的新增岗位短期内也难以找到技能匹配的工人;劳动力供给方面,一些低端工种、就业门槛低的熟练技术劳动力,因疫情期较高的美国联邦失业补贴,就业意愿下降;部分劳动力因市场薪酬整体提升导致目前岗位工作的机会成本提高而自愿失业或选择再就业;还有疫情期间因提前退休、健康因素等从劳动力市场永久消失的情形等等,疫情加剧了劳动力市场供需不平衡和不匹配。
尽管当前美国劳动参与率较2021年9月联邦失业救济补助结束时期有了较大提升,但还未完全恢复至疫情之前,这与职位空缺不断增加同时并存的现象,可归结为美国劳动力市场出现“卖方市场”特征:即美国劳动力市场由劳动力卖方决定。此外,美国强大的工会力量提高了工人的议价能力,总体上疫情之后美国工资和薪酬水平整体有所上升。美国劳工部数据显示,2022年4月美国非农和非管理类生产员工平均时薪较2020年3月疫情之前上升了12.3%,增幅由大到小分别为:娱乐业(20.03%)、制造业(13.33%)、专业和商业服务业(13.05%)、贸易运输和能源(12.43%)、金融活动(11.68%)、建筑业(9.19%)、信息(5.69%)、采矿和伐木(4.92%)等。疫情之后服务业时薪高于生产类时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