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英国电视名厨谭荣辉(Ken Hom)帮忙,将有关“疫情下的英国个人主义与社群主义”的访题转发给英国前首相布莱尔,很快我就收到了布莱尔办公室的回复。
在观察英国抗疫近一年后,个人主义与社群主义(communitarianism)成了我的关注点。而这亦是过去40多年英美的一个学术之争。(在阅读本文之前,不妨先阅读《新冠疫情致死近10万,为何英国社会依然稳定?》,以获得英国抗疫的整个概貌分析。)
英国社会是集个人主义、社区意识、遵纪守法的综合体,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和国家利益等都不是其主导概念。最近我逐渐产生了一个疑问,即:如果公民愿意为集体利益放弃个人利益,或者说,如果行动出发点以社群利益为根本,抗疫也许不会这么难?英国新发现的变种病毒将英国新冠感染病死数字迅速推高,已经超过10万,成为欧洲死亡人数最高的国家。
伴随西方个人主义的兴起,社群主义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受到关注。在解释这两个概念之前,我先解释为何我希望就此问题采访布莱尔。
布莱尔执政期间,工党曾经推行过“新工党社群主义”。这一当时全世界闻名的“第三条道路”的出台背景,在于当时工党寻找到了新定位——中间路线,即介于自由放任资本主义和民主社会主义之间的第三条路。
1688年“光荣革命”后,英国国内政治再未出现过大规模流血斗争,无论王室权力转移给贵族,还是19世纪末贵族逐渐转移权力给平民,都是以平和手段完成的。在意识形态上,二战后英国的政治变迁是西方社会中最大的:从以凯恩斯主义为指导,推行公有制民主社会主义的34年(1945-1979年)两党共识时期,到1979年撒切尔突然彻底大转型,转入以哈耶克思想主导的自由私有制经济,个人主义成了主导。布莱尔之所以天下闻名,正是因为他在这两个英国极端意识形态中找到了中间点,而且受到选民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