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病毒

新冠疫情暴发后返沪记

叶胜舟:一米安全距离,成为无形的契约。相互对视一眼,虽然戴着口罩看不到表情,眼神出奇地平静,动作也出奇地默契。

游子尽管近乡情怯,春节总要回家,探望年长的父母。根在家,心也在家。因为工作和生计,也总得离家,踏上返程。

今年春节假期,对中国人而言都极其特殊,要么奋战在抗疫第一线,要么乖乖地宅在家。

我也如此,自1月23日晚进家门,宅了17天没出家门,直到2月9日返沪。

原计划第一周休息、第二周协助父亲撰写教育志,计划全乱了。大年三十没有年味,和很多中国人一样沉重,下午开始写疫情分析新作,23:23定稿,此后天天关注和分析疫情。

查找撰写教育志史料的计划更不可行,尽管事先有预约,学校和图书馆都因疫情关闭,也不能随便出家门。写作之余,天天辅导小外甥女寒假作业和补习功课。

湖北尤其是武汉的同胞直面病魔肆虐,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相比他们,禁足不算什么,健康平安已足够幸福幸运。

武汉绝大部分健康人,因为封城和数万确诊者生活在一起,面临新冠肺炎感染扩散的高风险,为庸官们的失职、渎职付出代价。大量高度疑似的病例,由于医疗资源极其稀缺,应收未收、应治未治,久拖无决、求医无门,只能听天由命。传染源在家中感染亲人,外出流动也影响他人。

这是人道主义大灾难!1988年,上海甲肝大暴发,三十多年前的医疗条件远不如今,做过医生的分管卫生副市长谢丽娟指挥抗疫,果断征用厂房、学校、小旅馆、新建住宅,开设“临时医院”,尽一切努力让病人得到隔离和治疗,既是控制传染源,也是切断传播途径。

2月10日下午,武汉市硚口区广电江湾新城小区内,一名70岁的疑似新冠肺炎患者梁某从9楼家中阳台跳楼身亡。在手撑着栏杆往下翻前,对同是疑似新冠肺炎的老伴只留下一句遗言:“不想连累你”。

这位老者患尿毒症已5年,每周需透析3次,已8天没做。身体里的水排不出去,7天吃不了饭,腹泻不止,奄奄一息,绝望轻生。没有一个医院愿意接收他。因疑似新冠肺炎,原透析的医院不再给他做;因病床不够,新冠肺炎的定点医院也不收治。

2月8日,国务院副总理孙春兰率中央指导组明确要求湖北省、武汉市刻不容缓依法采取果断措施,真正做到应收尽收、不漏一人。两天之后,一个应收应治的70岁有基础疾病的老人还是被迫自杀。

这大概是媒体公开报道的第一例武汉市民自杀。这场疫情重创全国民众心理,也重创某些政府和官员的公信力。

老姐的朋友获悉我将返程,热心来电询问有无口罩、是否需披雨衣。

口罩必须带,不带进不了火车站。拿捏不准火车站、车厢的拥挤程度,还戴了两个普通口罩,虽然比不上N95的防护层级。

使用一次性雨衣太紧张、太夸张了。在新闻中看到武汉市民去超市采购,有不少全副武装,穿上一次性雨衣。

2月7日,家乡的区防控应急指挥部颁布“十条禁令”,非常时期,不得不为。其中有“严格交通管制”,社会车辆一般不准在区内道路通行;“严格小区管控”,一律实行封闭管理,每户家庭每两天只可派1名家庭成员,凭出入卡外出采购生活物资;确有特殊需要出入小区的,须凭有效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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