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赖喇嘛

与达赖喇嘛对话

FT南亚记者卡兹明在印度达兰萨拉专访了流亡在此的达赖喇嘛。这位西藏精神领袖表示,西藏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部分符合藏人利益,“我们主要关心的是保护西藏文化。”

我连夜从新德里赶火车,又换乘汽车在喜马拉雅山区行驶了两小时。等我到达西藏流亡精神领袖达赖喇嘛在印度的居住地达兰萨拉时,感觉脑袋昏沉沉的。天色灰暗,还下着蒙蒙细雨,但这座城镇洋溢着节日气氛。人群涌向楚拉康寺(Tsuglagkhang Temple),聆听达赖喇嘛为期三天的弘法,他在这里讲解一部14世纪有关成佛之路的佛学著作。

在酒店短暂停留时,我听到了从附近寺庙大喇叭里传来的这位世界最知名的佛教僧侣的声音。当达赖喇嘛用英语对观众讲话时,他通常语气轻松,时而讲着讲着会笑出声来。但今天,78岁的达赖喇嘛在用他的母语讲经。他的语调低沉而严肃,尽管也是柔和的。他是在1959年逃到印度的,那时距离解放军占领他的故土已有九年。

很快,我就和大批藏族难民、印度人和西方人(既有虔诚的信徒,也有好奇者)一起,经过一条小巷涌向楚拉康寺。小巷中到处是西藏不满汉人统治的印记。一块写着“为西藏献身”的巨大横幅,是在纪念过去两年里在西藏自焚的100余名藏人,他们以自焚这种方式对受到的压迫进行绝望而孤独的抗议,许多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呼吁达赖喇嘛回家。

火焰的图像环绕着每个自焚者的照片,旁边注明他们的姓名、年龄以及自焚日期。另一块横幅上贴着一些可怕的照片,上面是据称7月6日在中国四川省庆祝达赖喇嘛生日时被警察枪杀的藏人。一块三角形的黑色大理石上刻着“西藏民族烈士纪念碑”(Tibetan National Martyrs Memorial),还有一家博物馆细数中国侵犯人权的行为。

但并不是所有东西都带上了政治色彩。一名身穿巴西足球夹克的藏族男子在售卖达赖喇嘛的著作,包括2011年出版的《超越宗教:面向世界的伦理学》(Beyond Religion: Ethics for a Whole World)。西藏文献档案图书馆(Library of Tibetan Works and Archives)的一名僧人在呼吁人们捐钱,用于翻译和保护神圣的佛教典籍。一张广告纸在兜售“西藏能量疗法”,承诺以30分钟的“脉轮治疗”让人“放飞心灵,摆脱压力和烦恼”。一张桌子摆满了柠檬馅饼、巧克力蛋糕和胡萝卜蛋糕。

寺庙内,被许多藏人尊为活佛、观音菩萨化身的第十四世达赖喇嘛坐在高高的宝座上,背后是一尊巨大的金色佛像,四周是黑压压的人群。身穿枣红色长袍的僧侣,剃光头的尼姑,转动着佛珠的饱经风霜的老人,以及带着身穿传统服饰的孩子、就像在参加学校活动的家庭——众人都盘腿坐在地板上。那些不能亲眼看到达赖喇嘛的人,可以在平板电视上看到这位精神领袖。

成千上万的人群中,有不少外国人,包括美国人、欧洲人、韩国人和日本人。当年作为西藏领导人踏上流亡之路时鲜为人知的达赖喇嘛,已成为一个全球家喻户晓的人物,拥有超过800万Twitter追随者和名人粉丝,包括好莱坞明星李察•基尔(Richard Gere)。

这位藏人精神领袖在讲解《菩提道次第摄颂》时,流露出一种普世主义的情怀,正是这种情怀,使他在世俗时代成为一个人气极高的先知。他敦促众人不要犯佛教所说的十种恶,包括杀生、妄语、偷盗、两舌(挑拨离间)等,但他接着指出,这些戒律并不只适合于佛教。

“如果人们是基督徒,这也可能是一种基督教徒的实践;如果他们是穆斯林,这可能是一种穆斯林的实践,而如果他们是佛教徒,这可能是一种佛教徒的修行,”他说。“我尊重其它信仰,因为它们给自己的追随者带来帮助。”

中午时分,他结束当日的法会时道歉说,“我讲太久了就会筋疲力尽”。他在两名助手的搀扶下,跟着一名手捧黄铜香炉的僧侣,走下楼梯,来到院子里,那里有一辆汽车等着把他送到旁边的住处。他祝福了几个信徒,然后慢慢坐入车内。汽车开走了,他消失于众人视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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