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札记

媒体札记:城管无间道

FT中文网专栏作家徐达内:从延安城管跳跺商户头开始的一场新闻连续剧已经落幕,但城管是部系列剧。延安曲终人散之际,自有武汉《无间道》跟进播映。

以延安城管跳跺商户头部这一幕暴力戏开场的新闻连续剧算是落幕了。虽不能说那些因为“官腔声明”、“危机公关”而升腾的义愤填膺都是表错情,但曾经寄托诸多“受欺压——抗争”想像的人们,或许确实得承认自己曾经用情太深,曾经试图倚仗网络舆论的小人物刘国峰,最终还是选择了现实生活中对他最紧要的东西,当初的否认写信和否认否认,更有可能就是他的生存智慧,是判断形势后的“投机”。15日的京华时报上,刘国峰说自己“实在不懂”网络流言,其实,网络流言又何尝懂他?

城管是部系列剧。延安曲终人散际,自有武汉《无间道》跟进播映。

也就是在15日下午,一个未经身份认证的腾讯微博账户@岔巴子发帖,称“城管捞外块,占道摆地摊,换了马甲我也认识你!无法无天,执法犯法”。根据所附说明,发帖者经朋友提醒得知武汉洪山区徐东车站附近一摆摊小贩“是管他们街的城管”,“于是拿出相机,找了几个叼角度,冒死偷拍!”

所贴拼图中,确实既包括这位城管在白天工作时的形象,也有他在晚间摆摊讲价时的模样。在夹杂着网络粗口和武汉俚语的指控中,@岔巴子看上去很是愤怒:“尼玛白天看到他们城管还人模狗样,站到我们头上拉屎,尼玛真没想到,晚上也做这偷鸡摸狗的事,老百姓出店一厘米就是占道经营,尼玛你挖地老壳,你这是正宗的占道经营呀。白天看你一本正经,尼玛挖地老壳还带个美女秘书……我弱爆了!武汉城管革命曾经是全国推广……难道身为城市的执法者,口口声声要我们为创建文明城市做贡献,尼玛你自己却瞒天过海,暗渡陈仓,要全国人民都来学习这种白天执法管占道经营,尼玛晚上却以身试法城管管理者吗?”

16日出版的武汉晨报接力而来,在头版中心位置刊出人物对比图,发表《白天当城管,晚上摆地摊?》,宣布自家记者发现了这条爆料,并已就此向洪山区城管局求证:“该局媒体宣传负责人雷霓芬表示……该局已经注意到网友的评论和意见,很感谢其中冷静的留言者,‘如果确实是我们的工作人员,我们绝不会简单地以‘临时工’为借口,撇清关系,会仔细调查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再根据具体情况做出处理,也会在第一时间向网友公布。’”

经由门户转载,“城管摆地摊”成为网络搜索关键词。根据武汉晨报昨天所提供的统计,在微博关键字搜索量方面,该词16日晚间已名列新浪微博热词搜索榜第七位,而“网友呼吁宽容对待”成为主流声音:“在新浪微博上,知名大V杜子健表示支持该城管,甚至建议‘全国城管学习他’。他认为城管摆摊既可以体会到其他摆摊者的生活不易,也可以更清楚地认识到摆摊者应该对城市秩序进行必要的尊重。网友‘张根清’也表示,‘这是一种换位思考,换位体验,挺好的。’同时,也有不少网友质疑‘城管摆摊’行为的合法性。‘作为执法人员,却一转身变成路边经营的被执法对象,合适吗?’网友‘小小老鼠’表示,作为日常执法人员,不应该做有违身份的事情。尽管觉得城管员摆摊‘不合规矩’,但网友们还是希望人性化处理此事。网友‘陈二丫头’说,‘城管队员算是事业编制了,居然也摆地摊,希望不会被开除。’网友‘荞麦’说,‘这也不算什么大错吧,现在在风口浪尖上,希望能处理得合理,有人性化一些。’”

一些人是因为@武汉城管的回应而得知此事由来。16日下午16时许,武汉市城管委通过在新浪和腾讯的官方账号发帖:“经我们查实,网友爆料图片中的执法队员系洪山区城管局执法大队直属七中队正式执法队员桂某,33岁,学历本科,2003年5月考入洪山城管局、2007年通过司法考试、平时表现优秀。爆料图片中还出现了一位女子,她也是洪山城管局机关工作人员杨某”。

说起来,最早给爆料者@岔巴子回帖的名单中就有@武汉城管。仅仅过了不到一小时,这个官方账号就循迹而至,表示感谢、承诺调查,此后又多次感谢“大家对这件事情比较客观的评价,给予了更多的宽容和大度”,并在16日一早就宣布当事人是“洪山区城管局正式执法队员”,生生地将那些“经查,这名城管是临时工”的微博代拟台词堵了回去。

正是依据武汉城管方面的这些表态,本地媒体昨天已集体跟进。武汉晨报自然冲在最前面,头版头条言简意赅——“他真的是洪山区城管队员”,并附《错位和换位》之评论:“不论是管理者还是被管理者,只有多一些换位思考和体验,才能多一些彼此的尊重,才能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多些交流和沟通,最终实现双方权益的‘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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